民警进行毒品毛发检测取材。
科研人员对污水样本进行毒情检测。
“快递小哥”使用快递物流管理系统采集寄件人信息。
1999年11月4日晚,几名便衣民警站在广州总统大酒店的电梯内,一言不发,气氛紧张到极点。就在当天早上,广东警方跟踪一个贩毒团伙时,在广州一仓库内意外发现11.08吨高纯度冰毒。根据线索,这批全球最大宗冰毒的操纵者、有着“世纪毒王”之称的刘招华住在该酒店8楼818房间内。但便衣民警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狡猾的刘招华就在这部电梯里。从这次擦身而过到后来“毒王”落网,足足用时5年多,这次经历也成为在场民警缉毒生涯中最大的遗憾。
时间跳转到2019年6月,广东缉毒民警对一伙毒贩展开侦查,仅用40天就铲除一条包含原料、制毒、包装、仓储、转运、贩卖的毒品犯罪链条,抓获犯罪嫌疑人39名,该团伙2019年5月中旬后生产的逾2吨成品冰毒被全部缴获,无一外流。
“从5年追一人到40天斩毒根,反映的是我们毒品案件侦办能力的飞跃式发展。”广东省公安厅禁毒局情报技术中心情报科科长王海涛表示。近年来,省公安厅禁毒局围绕“智慧新警务”总体部署,大力开展“智慧新禁毒”建设,以信息化技术为禁毒赋能,用新思维、新思路、新理念解决传统禁毒打、防、管、控、宣、建、帮工作中的痛点,让广东禁毒逐步向智能化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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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磨一剑打造禁毒信息化“国之重器”
“毒品犯罪通常没有受害人报案,也没有目击证人,且犯罪链条长,中间环节伴随着多次熔断,线索凌乱分散。过去我们侦办毒品案件,专案组要奔赴各地靠人力摸排走访,快则数月、长则数年,且每个人都是信息的孤岛,极容易漏掉重要线索,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打击效能和精准度。”王海涛回忆道,“2005年,通过联合国禁毒署,我们第一次接触到国外的信息处理系统,看到了禁毒信息化的广阔前景。2008年,我们决定研发适用于广东的信息分析系统,而这在当时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
国内没有现成经验可借鉴,一切从零开始。为了找准基层痛点和实战难点,研发小组先后走访500余个基层单位,一年多时间跑了近5万公里。2009年7月,省公安厅禁毒局研发出第一代广东禁毒情报系统,实现了涉毒信息存储、管理、流转等简单的信息处理功能,填补了全国禁毒信息分析系统的空白。2010年,研发团队在初代系统的基础上增加了批量线索挖掘模型,让该系统具备涉毒线索主动发现的能力。在2013年震惊中外的“12·29”围剿“制毒堡垒村”博社村行动前,禁毒局依托该系统梳理出112条涉汕尾线索,分析出81名博社村重点嫌疑人以及8个涉毒团伙,为收网行动提供了强大的信息支撑。2014年8月,禁毒局将该系统正式命名为DAMI系统(下称“大米”系统),在全省全面推广应用。经过多版本迭代,如今“大米”系统已从当初的“信息线索库”升级成为缉毒战线分析的“办案神器”。
2017年7月,广东警方在与香港警方开展信息交流时得知,香港海关在例行检查中,抓获一名涉嫌运毒的香港籍小女孩。王海涛希望对方提供更多情况以便追查毒源,但香港警方表示小女孩只是运毒的“骡子”,无法提供涉及广东境内有价值线索。王海涛向对方询问了小女孩的身份信息和案件情况后,立即组织民警通过“大米”系统开展分析,仅用6个小时便将小女孩交接毒品的地点及其“上家”王某挖出。随后,广东警方根据这一线索立案侦查,拓展4层关系,开展4次收网行动,共缴获可卡因1331公斤,价值10亿余元人民币,从幕后毒枭到“马仔”共19名犯罪嫌疑人悉数到案,彻底切断了“太平洋南美秘鲁海域—中国沿海港口—广东省内城市—香港”这条跨越半个地球的毒品贩运交通线。
记者了解到,因技术成熟、贴近实战、成效显著,“大米”系统被国家禁毒办,重庆、江苏、湖南、四川等省级禁毒办以及海关总署作为基础信息分析平台借鉴、使用。2019年1月24日,国家禁毒办正式通知广东省在现有基础上建设国家禁毒大数据广东中心,用广东能力支撑全国禁毒,打造智慧新禁毒“国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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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滴灌模式”擦亮广东禁毒品牌
“大米”系统的诞生从顶层设计上改写了禁毒信息的获取和应用方式,但广东禁毒部门并未止步于此,而是将大数据思维应用在解决基层传统禁毒工作难题上。2017年,省公安厅禁毒局在“大米”系统的基础上,创造了禁毒大数据“滴灌”应用模式。王海涛给记者打了一个比方:“省公安厅的禁毒大数据平台就好比一座水库,基层的禁毒大队、派出所就像是田里的秧苗。如果缺乏通路,水库里水波盈盈,田里的秧苗还得靠人工一瓢一瓢地浇水,这就失去了信息化建设的意义;而大水漫灌同样不行,基层吃不消,要出大乱子。禁毒‘滴灌’应用模式就是对省级数据资源进行融合、建模,形成精准信息和易用分析工具,通过以‘大米’系统为基础的信息化应用平台,精准‘滴灌’给禁毒大队、派出所,解决大数据‘接地气’问题。2018年,省公安厅利用禁毒‘滴灌’模式给基层下发线索近4000条,是全国唯一批量下发线索给基层的省级禁毒部门。国内同行来广东办案,听闻此事后都羡慕不已。”
如今,“大米”系统与“滴灌”应用模式的组合就像高铁、支付宝等“新四大发明”改变着群众的生活方式一样,改变了广东省的禁毒工作模式。
2018年,禁毒大数据“滴灌”应用模式参加了公安部科信局组织的全国公安大数据应用大赛,从全国200余个参评项目中脱颖而出,荣获全国二等奖,是全国参赛禁毒警种中获得的最高奖项。此外,在2019年3月26日全国公安大数据智能应用推进会上,该应用模式作为广东经验向全国推广,标志着广东在公安大数据智能应用方面走在全国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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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方位支撑让毒品犯罪无处遁形
如今,广东禁毒信息化建设不仅服务于侦查打击,对禁毒工作全方位的支撑作用也越来越明显。在物流寄递领域,“云递安”快递物流管理系统让闻名全国的禁毒群防群治队伍“白云快递小哥”如虎添翼,有效支撑禁毒堵源截流工作;在毒品防范宣传教育战线,以青少年为重点,坚持关口前移、预防为先,完善和应用青少年毒品预防教育数字化平台,全省830万名在校学生全部完成在线注册学习;在毒情监测方面,广东禁毒部门推广应用环境介质毒情监测技术,率先引入污水监测、土壤沉积物抽样检测等前沿技术支撑毒情监测、侦查打击和禁毒决策工作,推动构建“数据驱动、智慧感知”的全省毒品治理监测体系,形成制毒场点追根溯源、聚众吸毒活动分析、各区毒情趋势预测等一批创新应用经验;在吸毒人员管理帮扶方面,建立吸毒人员社会化管控系统,实现从查获、登记、司法强戒、社区戒毒社区康复、药物维持治疗、预警提醒的全流程跟进,吸毒人员脱失率、复吸率大幅降低。
“广东禁毒信息化建设不是空中楼阁,而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探索实践中走出来的新路子。”王海涛表示,“我们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后台管理到实战应用,从单点支撑到打、防、管、控、宣、建、帮全方位赋能的蝶变。未来,我们将创新警企合作模式,利用社会前沿科技力量更好地服务禁毒工作,把智慧禁毒大网织得更细密、更牢靠,让毒品犯罪无处遁形!”(南方法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