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街道办、金山法庭及派出所、司法所回访玩具厂复工现场。右二为朱祖永。
一个寻常的工作日,茂名高州市根子镇公垌村,村委会调解室的气氛“有点燥”。
原本是亲戚又是邻居的两家人,因为相邻土地纠纷相持不下,差点扭打起来,还扬言要打官司。
两家官司真打起来,可能“亲戚都没得做”。朱祖永获知司法惠民服务中心上报后,从27公里外的金山街道开车过来,越过弯弯绕绕的山路,来到村民的家门口调解矛盾。
朱祖永是高州市人民法院金山人民法庭庭长,近日获评“全国法院先进个人”。“法官并不是仅仅坐在审判台上一判了之,而是‘舍近求远’走进群众中做调解、化矛盾,从源头上减少矛盾纠纷。”
小镇“大法官”
金山法庭辖区包括金山街道、根子镇、分界镇、泗水镇4个镇(街)、55个村(居)委会,总人口24万,管辖面积288平方公里。
止纠纷于未诉,化矛盾于萌芽。推进诉源治理,小镇“大法官”不仅要善断情理法小纠纷,还要拿捏得住多方纠纷交织的大矛盾。
去年8月,朱祖永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一个投资8000万元的玩具厂项目,因为建设方资金吃紧,挪用玩具厂投资方的款项,导致合同履行陷入僵局,工人工资没及时发出,多方纠纷环环相扣。
这个案子各方矛盾激化,如果进入司法程序,时间账、经济账都是成本,项目等不起、工人拖不起。但是因为一年多来,几方矛盾越积越深,无法平和地坐在一起协商。
“‘面对面’不行,咱们就‘背对背’,重在协调各方利益。”朱祖永参与庭所联调,通过单方约谈、组织面谈、微信调解等各种方式,最后说服投资方愿意先垫付工人工资,与建设方约定建成的厂房归其所有。在他的建议下,建设方的近50名工人与玩具厂重新订立劳动关系,保住了饭碗,成功化解重重矛盾。
法庭辖下的小镇虽小,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从土地承包纠纷导致土地撂荒,到古荔枝树管理,再到老人赡养纠纷,一桩桩一件件都关系着当事群众的切身利益,也都列入了这名小镇“大法官”的调解清单。
“哪里有矛盾纠纷、人民调解就延伸到哪里。”朱祖永说。
矛盾分流在前
2023年,高州荔枝总产量超28万吨,全产业链总价值近百亿元、交易量超170万笔,其中未有一起购销纠纷诉至法院。
根子镇被誉为“中国荔枝第一镇”,种植荔枝历史悠久,种植面积超7万亩,连片的百年荔树成为当地百姓心中的“宝树”。
这些“宝树”也曾遭遇发展之困。朱祖永在根子镇开展“平安大走访”时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农业公司向村民租了99棵荔枝树后,希望能作矮化处理,并引进嫁接技术进行品种改良,引起了村民不满。
“当时马上要进入荔枝收购季了,耽搁下去矛盾只能越来越深!”朱祖永在当地镇党委的支持下,迅速启动“一庭两所”联调机制。
在各方的撮合下,农业公司主动提出,为了保护古树和果农情结,愿意与村民解除合约。朱祖永在古荔树下顶着烈日,说干了口水为村民分析的愿景得到了兑现。
在茂名市区直达根子镇的旅游公交专线开通后,凭借古荔树的资源优势,慕名前来观光旅游的游客年超100万人次,为当地村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人们印象里的法官身着法袍、正襟危坐、落槌下判,实际上的法官却上得了山、进得了厂,理得清人情、讲得通道理,为的就是“案结事了人和”。
近年来,金山法庭加大诉源治理力度,依托司法惠民服务中心,法官把大量的纠纷和案件化于萌芽、止于诉前,2022年收案下降到600多件,2023年更是比同期减少了25%。
“以调解促进的诉源治理,看似对工作做‘加法’,实则做‘减法’。”朱祖永说,这对基层来说能够有效节约司法资源,提升司法效率。
“庭所共建”解矛盾
金山街道地处城乡接合部、工厂企业较多、经济相对发达。高州法院以金山人民法庭为试点,率先开展“庭所共建”工作,联系辖区派出所、司法所共建“一庭两所”解纷新模式,积极创新诉源治理工作机制,打造老百姓家门口的“司法服务链”。
年关将近,广东各地各单位抢抓进度不懈怠。在茂名高州市金山街道一座在建工地旁,某玩具公司负责人吴经理向朱祖永汇报项目进展,并连连道谢。
别看他如今这么轻松,大半年前公司还陷在一宗复杂的多方连环纠纷中,致使迟迟无法开工生产。“幸亏由金山法庭联合派出所、司法所干警组成联调小组,经过反复多轮调解协商,最终啃下了我们这块‘硬骨头’。”吴老板感慨,“一庭两所”多元解纷,管用!
近年来,金山法庭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主动融入辖区诉源治理大格局,切实做到“抓前端、治未病”。朱祖永在推动诉源治理工作开展的过程中,把步子走到了群众家门前,把汗水留在了村民的田埂边,把目光聚焦到了人民最关切的事情上,把心思放在了司法为民的实践中。
在试点基础上,高州推广“庭所共建”模式,目前形成以高州法院民一庭、5个基层法庭为基点,高州市28个镇(街)派出所、司法所合作共建的体系,大大释放联调解效能,形成一座座“前哨式”源头解纷、诉源治理新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