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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如山的案卷。深检宣提供

庭审现场。深检宣提供

检察官在一犯罪嫌疑人病床前宣告取保候审决定。深检宣提供

　　“终于圆满了！”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深圳市检察院“2·01”专案组（下称“专案组”）组长由衷感慨道。她带领专案组在一年半时间内，共审查600余本案卷，写出了3600余页201万字的审查报告，起诉书51页2.7万字……7月31日，全面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2·01”专案公开宣判。判决书采纳了起诉书指控文润祥等39人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全部犯罪事实和罪名，全案罚金逾亿元，是今年以来深圳市宣判的罚没金额较高的涉黑案件之一。

　　严把证据关绝对不凑数

　　2019年元旦刚过，“2·01”涉黑专案收网，共抓获犯罪嫌疑人近百名。拘留期限仅30天，2月初即农历新年，留给民警和检察官审查批捕的时间不多了，怎么办？

　　专案组迅速提前介入这一案件，引导侦查。面对纷繁复杂的证据，其中大部分都是陈年旧案，涉案的证人、被害人众多，这次提前介入对每名专案组成员来说都是挑战。

　　最终，专案组成员一边审查判断个案证据，一边梳理组织成员关系，短短半个月就完成了73人的审查批捕工作。对其中53人作出批捕决定，不批捕20人，这也是深圳市不批捕人数最多的一宗涉黑案件，体现了专案组“严把证据关，绝对不凑数”的司法理念。

　　对于一宗人数众多的涉黑案件而言，批捕只是一小步。审查批捕后，专案组及时向公安机关发出3万余字的《不批准逮捕案件补充侦查提纲》《逮捕案件继续侦查取证意向书》等补查文书，并多次召集公安机关办案团队开会，听取补充侦查意见，确保案件后续调查取证到位。

　　公安机关移送的600余本案卷，每一本都不知道被专案组成员翻了多少遍。专案组每一至二周就专门抽时间讨论个案，而这些个案既有证据的交叉，也有人物的交叉，一讨论就是一整天。

　　在对600余本案卷所涉嫌疑人及犯罪事实进行分析后，专案组成员撰写了3619页201万字的审查报告，最终认定违法、犯罪事实一共33单，涉案罪名多达14个，其中有3单是专案组审查后通知公安机关立案起诉的。此外，反复推敲、打磨成的起诉书达51页2.7万字。

　　严格审查体现司法温度

　　一名犯罪嫌疑人因身患癌症被取保候审，专案组在受理审查起诉后需要立即对其宣布取保候审。经多方核查发现，嫌疑人当时正在北京治疗，专案组成员立即放下手上工作，乘坐次日最早一班飞机前往北京，在北京南郊的一家肿瘤医院找到犯罪嫌疑人，并在病房中对其宣告取保候审决定。

　　临走的时候，家属对专案组十分感激，重病的犯罪嫌疑人更执意下床送专案组到车上并目送离开。

　　经过严格审查，专案组决定对其中几名犯罪嫌疑人作出不起诉决定。当时正好碰上今年元旦放假，专案组成员为了能及时宣布不起诉决定，加班加点逐一电话通知犯罪嫌疑人的家属。

　　其中有一个接电话的人是被不起诉人的妹妹，听说来由之后，对专案组连说多个“谢谢”，并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她说父亲在哥哥羁押期间已经去世了，临终前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哥哥最后一面，而专案组新年第一天就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真是最好的新年礼物。而且哥哥的两个孩子一直等着盼着父亲的归来。

　　认罪认罚提高庭审质效

　　2019年1月审查逮捕时，全案大多数组织成员不认罪。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订立攻守同盟现象更为明显。

　　对于涉黑案件能否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对于涉黑案件大规模开展认罪认罚工作，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专案组经过不断讨论，认真分析和判断全案犯罪态势变化，敏锐认识到认罪认罚是分化瓦解攻守同盟的重要武器。专案组大胆探索和率先全面推动“2·01”涉黑专案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

　　专案组全体人员上阵，逐一提审犯罪嫌疑人，依法告知他们涉嫌的罪名和案件事实，加强政策和程序宣讲，最大限度释放司法善意，促使被告人正确理解自己所涉犯罪的性质和法律后果。截至提起公诉，共有15名被告人选择认罪认罚，法院审理期间又有5名被告人主动要求认罪认罚。至开庭前，共有20名犯罪嫌疑人积极配合司法机关查明犯罪事实，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存在及组织犯罪加强了指控。

　　因半数以上被告人认罪认罚，公诉人得以在庭审中对认罪认罚部分的证据简化综合出示，从而更加聚焦重点，充分论证组织、领导者及部分骨干成员犯罪事实，有效提高庭审效率和效果。原定2周加3天的庭审，最终缩短至7天完成。

　　同时，通过认罪认罚被告人的当庭指证，部分不认罪的被告人及辩护人的心理防线逐步溃败，由开庭时的无罪辩护转为庭审后期的罪轻辩护。首要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在第二轮辩论时，更是直接放弃发表辩护意见。在庭审最后的陈述阶段，一名认罪认罚被告人当庭表示，今后将每天以泪洗面，真诚忏悔赎罪，请求法庭从轻处罚。

　　“你们真是用心在办案！”庭后，有辩护人找到专案组的检察官，对公诉方的工作点赞。

　　涉黑团伙终受法律制裁

　　7月31日，深圳市中级法院一审公开宣判被告人文润祥等39人涉黑案，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迫交易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抢劫罪，故意毁坏财物罪，聚众斗殴罪，开设赌场罪，贩卖毒品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文润祥有期徒刑25年，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并处罚金人民币5029万元；被告人赖才兴有期徒刑25年；被告人黄南权无期徒刑；其余36人有期徒刑2~20年，并处罚金；被告单位深圳市缤纷汇休闲娱乐有限公司因犯贩卖毒品罪，被判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法院审理查明，本世纪初，萧厚明纠集大量社会闲散人员，逐渐建立以其为组织、领导者，赖才兴等人为骨干成员，层级结构明确、人数众多、势力庞大的黑社会性质组织。2008年6月，萧厚明死亡，文润祥接替成为该组织的组织领导者，盘踞在深圳市宝安区松岗一带开设赌场，经营香港外围赌马和六合彩，利用驱赶、打砸、威胁等手段垄断经营废品站和化粪池清理等行业，实施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并获得大量非法财物。为抢占地盘，赖才兴指使组织成员打砸店铺、收取“保护费”。遭到村治安联防队的阻止后，赖才兴指使黄南权组织“马仔”，追砍正在值班的联防队队员潘某并致其死亡。该组织成员还利用非法持有的枪支争抢地盘、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严重破坏当地经济、社会生活秩序。

　　2011年8月，文润祥、赖才兴等人共同出资成立深圳市缤纷汇休闲娱乐有限公司，继而开办缤纷汇水疗会所，并以此为据点实施贩卖毒品饮料、容留他人吸毒、组织卖淫等犯罪活动。经查，2016年4月至2018年10月，该团伙共通过组织卖淫牟利4700万余元。

　　法院审理认为，以文润祥为首的犯罪团伙已具备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四个特征，依法应认定为黑社会性质组织。文润祥作为组织、领导者，依法应当对该组织所犯的全部罪行承担刑事责任；赖才兴积极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是骨干成员，多次参与、指使他人实施违法犯罪活动；黄南权故意伤害致一人死亡，其他各成员应当对各自所犯罪行承担相应责任。根据各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以及归案后的表现，法院依法作出上述判决。

（南方法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