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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林锴走进湘桥区城西中学，向青少年普及宪法知识。受访者供图

　　全民普法是全面依法治国的长期基础性工作。自1986年以来，我国已连续实施完成七个五年普法规划。2020年，中央宣传部、司法部制定《关于开展法治宣传教育的第八个五年规划（2021—2025年）》。潮州按照国家和省的部署，全面实施“八五”普法规划，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推进普法与依法治理工作。

　　3年来，潮州瞄准企业法律服务需求，“百所联百会”实现全市律师事务所全面对接商协会；下沉律师资源，推动全市1020个村（社区）法律顾问服务全覆盖；持续开展“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创建，村村都有“法律明白人”；落实“谁执法谁普法”普法责任制，提高普法针对性和实效性，多措并举加强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设。

　　今年是“八五”普法中期验收评估年。一方面，潮州继续加大全民普法力度，把全民普法的制度优势转化为依法治理效能；另一方面，针对少数单位及乡镇重考核结果、轻宣传实效，基层缺乏稳定性和专业性较强的法律工作人员，政府购买公共法律服务的制度体系尚未完全建立等问题，潮州将在司法、执法、服务过程中实时普法，推进法治宣传教育与依法治理有机结合；整合资源促进基层法律服务资源均衡配置；加大对县区级法律援助工作的指导和支持，把普法融入法治实践、基层治理、日常生活，推动全社会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化解矛盾靠法。

　　律所牵手商协会

　　“法治体检”贯穿优化营商环境全过程

　　“在交易过程中，买卖双方要掌握一定话术，保存相关微信信息，使自己的权益更好地得到保障。如若日后产生纠纷，有据可依才能更好地主张自己的权益。”近期，广东祥典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刘泰祥受邀为多家企业讲解互联网时代如何进行合同管理主题讲座。

　　2021年，潮州市各级司法行政机关通过商协会掌握企业法律服务需求，通过推进“百所联百会”机制，全市律师事务所全面对接商协会。位于绿榕南路上的广东祥典律师事务所对接的是潮州市互联网协会。

　　刘泰祥谈及，如今，买卖双方通过微信联系，连面都不用见就完成交易；随着时代发展，合同签订理所应当与时俱进，拘泥于纸质合同会影响到交易的效率；但务必保存交易证据，以便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在“百所联百会”机制下，进驻律师通过开展法律课堂等方式为企业答疑解惑；适时提示法律风险，帮助构建合同合规、财税合规、质量合规等企业合规管理体系。

　　“百所联百会”发挥的作用还不止于此。

　　“潮州加工型企业多，很多企业不注重商标、版权等无形资产的构建。其实，工艺陶瓷的器型、包装装潢的花样都可以申请著作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难度大、周期长，但保护智力劳动成果，事关长远，应久久为功。刘泰祥建议，企业可拿出部分利润加强品牌建设，“不要等遇到侵权问题才想到要诉诸法律手段。”

　　除了帮助企业构建知识产权体系外，律所还能提出相应的效益性建议，推动资源整合，一定程度上帮助企业做大做强。

　　“很多企业没有法律顾问，有时自身明明处于优势地位，却签了弱势合同。”刘泰祥提及，律师介入企业项目过程中，除了审查条款外，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经济和商业知识，帮助企业分析权衡买卖双方在交易中的地位，让企业实现利益最大化。

　　一定程度上，企业通过追求风险而获得利润和机会。刘泰祥提到，“律师发现风险很容易。然而，如若没办法促成交易，那么律师的服务价值就为零。帮助企业回避风险，不要触碰红线，固然是合作律师的重要任务；但能否促成交易，是律所与企业是否能够达成长期合作的关键。”

　　由于历史原因，潮州部分企业过去与村委签订合同后，即在村集体农用地上直建起厂房，但用地手续不合法，而且多存在缺少报建手续、产权不清晰等问题，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企业厂房抵押融资贷款，影响了企业的发展壮大。

　　今年，潮州在“两违”等重点领域深入开展专项整治。广东祥典律师事务所在与企业合作的过程中，通过了解土地性质、建筑时间等，会对企业不动产产权状况进行梳理，并根据企业需求提供专项服务。

　　“整治的同时一定要加以疏导，帮助企业找到出路。”刘泰祥认为，有关部门在对相关整治文件进行规范性审查时，应注意提供合法化解决办法，为企业厂房等财产不动产登记提供指导和服务。还可以通过“三旧”改造等方式，实现资产合规化。

　　“企业产房的合法、合规会产生一定的成本，比如缴纳相应的罚款、税、费等。但带来的好处是财产得到法律的保护，而且可以抵押贷款、可以合法流通，两相权衡，对于企业来说，这些成本是可以接受的。”刘泰祥说。

　　作为潮州优化法治化营商环境的重要举措，“百所联百会”机制使得企业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可以及时进行“法治体检”。在刘泰祥看来，直接面向企业讲授法律知识，有利于法治观念、法律知识的普及，但能做的事情还有更多。

　　“没有两家企业状况完全一样，因此没有通用的合同，也没有可以完全复制的法律服务模式。”目前，虽然潮州实现全市律师事务所全面对接商协会，但企业、律所自主性还有待加强。刘泰祥建议，中小微企业可通过行业协会集体购买法律服务，获得全方位、“保姆式”法治服务，从而固根本、稳预期、利长远。

　　律师资源下沉

　　1020个村（社区）法律顾问服务全覆盖

　　“法律上有很多专业术语，如果照本宣科，小学生会感觉很枯燥，所以根据少年儿童的心理特征，通过游戏等互动方式寓教于乐，反而能让他们将关键的知识点牢记于心。”作为村（社区）法律顾问，广东森凯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林锴今年挂点湘桥开元、义安、昌黎、北马路、金山巷5个居委会。暑假开始前，他受邀前往昌黎路小学开展普法讲座，内容包括安全教育、预防未成年人犯罪等。

　　从2014年，潮州通过打造“一镇一团队、一村（社区）一顾问”，满足新形势下村（社区）多类型、多专业的法律服务需求。

　　截至2022年，参与村（社区）法律顾问的律师共253人，平均1名律师挂钩4个村（社区），1020个村（社区）实现法律顾问服务全覆盖。“每个月要保证8个小时在村委会坐班，其他时间村民、居民有需要可通过微信联系法律顾问。”潮州市司法局律师工作管理科四级主任科员林冬曼介绍，近期，潮州全面更新全市村（社区）法律顾问公示牌和服务联系卡，添加村（社区）法律顾问微信二维码，让村民、居民能通过二维码快速联系到自己所在村（社区）的法律顾问，实现“微信扫一扫、法律进家门”。

　　村（社区）法律顾问每年签1次约，根据地方实际需求更换驻地。近10年来，林锴的足迹遍布官塘、凤塘、江东、东凤、上饶等地。“刚进驻时，村委不理解，以为法律顾问是来监督他们的，可能存在抗拒心理。”林锴回忆，乡镇多土地权属以及家庭纠纷；而老城区更多邻里纠纷，尤其近年来潮州旅游持续火爆，商铺和民宿经营者纷扰不断；作为社区法律顾问，林锴在帮助调解这类纠纷时，还会结合新出台的《潮州市民宿管理办法》，帮助经营者理清登记程序、民宿客房规模、消防要求、治安管理要求等，推动依法依规经营。

　　“很多村委、居委工作人员现在遇到法律问题，第一时间就会联系律师。”林锴说。

　　担任村（社区）法律顾问近10年，妇女以及儿童两大弱势群体成为林锴最为关心关注的对象。

　　“潮州农村很多青少年很单纯，不知道被孤立也构成校园欺凌。他们的父母多在外打工，没人教他们怎样保护自己的权益。”迄今为止，林锴已经走进潮州数十所中小学，向逾万名青少年普及法律知识，讲述如何防范校园欺凌、性侵以及毒品的危害等。

　　2021年6月1日起，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正式施行。后者将未成年人的偏常行为分为不良行为、严重不良行为和犯罪行为3个等级；对特定的有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实施专门教育。

　　近日，山西省介休市张兰村长泰园小区附近，3名未成年人欺凌1名未成年人，并将视频发布在网络平台上。如何处置未成年霸凌者，引发社会讨论。对此，林锴认为，“专门教育是对有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进行教育和矫治的重要保护处分措施，防止这些青少年进入看守所、拘留所，一定程度上避免‘交叉感染’。”

　　除了少年儿童外，林锴也关注妇女权益的保护。

　　“农村妇女维权意识普遍不强。遇到家暴，有些妇女会认为‘家丑不可外扬’，选择原谅施暴者。”林锴提醒，家暴具有代际传递的特性，其造成的伤害后果会延伸到下一代身上，孩子会认为暴力就是处理问题的方式。一旦遇到家暴，受害者应及时报警，保留伤情证据，以备作为起诉离婚的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法》于去年施行，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也于今年正式施行。在林锴看来，随着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律师有义务及时向民众普及法律知识。“譬如离婚冷静期的规定生效后，民政部门登记离婚数量减少，但法院起诉离婚数量增多。可以看出，离婚冷静期有效防止冲动、草率离婚。但若牵涉家暴、转移财产等问题，还是建议以起诉的方式尽快离婚。”

　　据悉，2021年以来，潮州全市村（社区）法律顾问共开展服务39901次，开展法治宣传11029次，法律咨询服务32006人次，服务时间累计超过279668小时。

　　“围绕乡村振兴和基层社会治理法治化，我们将加强对村（社区）法律顾问的业务培训，让村（社区）法律顾问的工作能够紧跟市里的重点工作要求。”林冬曼介绍，接下来，潮州将梳理村（社区）法律顾问的工作要点、工作要求、流程清单，定期发布工作指引，帮助村（社区）法律顾问更好地开展工作。

　　村村都有“法律明白人”

　　“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创建持续开展

　　黄厝尾村有3个“法律明白人”，村委会副主任黄庆钿是其中之一。

　　走进潮安区东凤镇黄厝尾村，“黄庆钿调解工作室”，案头上井井有条，还在调解中的几份民事诉状用长尾夹一一夹好放置在桌面上。黄庆钿打开装满法律文书的文件夹如数家珍，“每一件案件都要形成调解笔录，案情复杂的会形成调解卷宗。卷宗里面有调查记录、收集到的证据、病历、调解记录以及调解协议等。”

　　1996年，黄庆钿来到潮安区东凤镇黄厝尾村当治安主任，该职位的职责之一是配合调解委员会及时疏导和调解各种民事纠纷。在处理各种纷繁复杂的矛盾纠葛间，黄庆钿不仅自己成了“法律明白人”，还成立起潮州市为数不多的个人品牌调解室。

　　与其他乡镇不同，东凤镇分布着较多五金制造企业，生产餐具、卫浴用具等逾千种不锈钢产品及配件。部分企业安全投入低，易发安全事故，也多劳资纠纷。黄庆钿回忆，“东凤镇以前生产凉鞋，还有棒棒糖等零食。凉鞋甚至卖到非洲。近年来，受疫情以及国际形势影响，凉鞋出口数量减少；受到隔壁彩塘镇的带动，东凤镇很多村民也开始做不锈钢生意。”

　　“黄庆钿调解工作室”墙上挂着3面锦旗，赠旗者分别来自重庆江津区龙华镇、湖南桑植县廖家村镇、江西省丰城市洛市镇。“这些都是外来务工人员送的。”黄庆钿提及，其中一桩案件是1名搞建筑的工人在钉木板时从高处跌下，老板认为工程是承包给该名工人的，为其出医疗费已经仁至义尽；而该名外来务工者则希望得到更多赔偿。案件移交到调解工作室后，黄庆钿通过做老板思想工作，除了医疗费外，该名工人最后还获赔88000元。

　　如今，生产不锈钢产品的机器普遍安装有保险，安全系数较高；发生工伤事故的工人多是为了节省时间掉以轻心，违反操作流程，最终酿成恶果。“有时工人虽有过错，但将心比心，受伤并非故意为之。”黄庆钿谈到，在调解过程中，首先会从法律层面为双方理清赔偿金额；其次，会站在保护劳动者的角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调解协议。

　　“既然负责这个事，就应该担责尽责，耐心热心投入其中，慢慢会得到大家认可。解决起纠纷来，就比较容易。”在黄庆钿看来，随着国家大力弘扬宪法精神，民法典走到群众身边，群众文化素质都在提高，如今邻里纠纷少了，村民很少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在调解室的书案上，放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打印稿，第二章“生产经营单位的安全生产保障”以及第四章“安全生产的监督管理”均有反复阅读的痕迹。此外，书架上还放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等。

　　“一个星期起码要调解两三个案子，没办法全部读下来。碰到什么问题，尽可能提前学，有针对性地阅读。现在群众学法意识比较强，只有自己先搞明白了，才能教别人。”去年，潮安区人民法院与潮安区东凤镇人民调委会成立联调工作室，黄庆钿手上待调解的案件更多了。

　　“引导当事人通过诉前调解方式解决纠纷，能够帮助他们减轻诉累及诉讼成本，忙也很值得。”黄庆钿说。

　　如今，潮州各村各社区皆有像黄庆钿这样负责法治宣传教育、化解矛盾纠纷的“法律明白人”。今年5月，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高厝塘村的村书记许振歆还到浙江宁波参与“全国法律明白人”培训。

　　据悉，截至目前，潮州全市共有9个村（社区）获评为“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43个村（社区）获评为“全省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全市共有村（社区）“法律明白人”4966人，覆盖率达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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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州制订54家部门普法责任清单

　　翻阅“潮州市国家机关落实普法责任制考核评估指标”，该评估表共分为普法责任制机制建设、做好系统（部门）内学法用法、开展社会普法宣传、创新普法形式、注重普法实效5个板块。

　　自2018年以来，潮州逐步建立“普法责任+清单”及公布制度，制订市级54家部门普法责任清单。上述评估表即是用来考核相关部门单位普法责任制落实情况，推动落实“谁主管谁普法”“谁执法谁普法”“谁服务谁普法”。

　　以做好系统（部门）内学法用法为例，潮州市紧抓领导干部“关键少数”，推行任前考法、就职宣誓、领导述法制度，党委（党组）中心组学法制度常态化，强化领导干部法治培训，把宪法和法治教育列入市委党校各主体班次培训课程。

　　除了书面考核外，潮州每年还会组织开展国家机关“谁执法谁普法”履职报告评议活动，以实地考查、社会评议和召开履职报告评议会的形式，推动各级各部门落实普法宣传主体责任。截至目前，共有23家单位接受评议并获“优秀”等次。

　　通过评议活动，潮州全市各级各相关部门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不断提升“谁执法谁普法”履职能力和水平。“对于检查考核过程中发现的问题，我们创新增加受评议单位‘回头看’的环节以及参会单位投票评议的环节。”潮州市司法局副局长方小伟介绍，“回头看”推动检查考核过程中发现问题的落实整改，网络投票评议吸引超80万网络投票参与，进一步深化落实普法责任，让普法工作成为各部门自觉的行动。